2025年07月02日
陈予知是人文社科学院(HSS)英语研究专业2024届毕业生。在大学四年里,她深入学习英语文学,开展了“英国诗人雪莱在中国”的研究项目,参与哈罗德品特戏剧的排演,并担任设计课程的学生讲师。她将自己在文学中的探索比作“扎根于现实的乌托邦”,一步步把理想变为现实。
在她看来,文学之路可能是孤独的,但在人文社科学院,她从不觉得孤单——因为她既有引路人也有同路人。
今年9月,陈予知将前往牛津大学,攻读全球排名第一的英语专业(English (1700-1830)),开启她文学旅程的新篇章。
以下是她与英语文学的故事——
文学是书本的科学,也不止于书本
从进入大学很早以前我就确认了未来的学习方向会一直是文学,与人文。
开设的文学课程给予了我对很多兴趣的激励与滋养。我的一位老师曾说文学是“书本的科学”(the science of book), 而另一位老师说文学“不只在于书本”(not just about books)。我同时倾心于两种说法,个人感觉文学课拥抱也质疑文字的美学与力量,并透过文字触探万千。
譬如我们在英格兰早期现代悲剧课(Elizabethan and Jacobean Tragedies)会回溯从现代,到维多利亚时期,到浪漫主义时期对莎士比亚以及他的同时代剧作家的文学批评,既是剧院之旅也是文艺思考的回溯之旅。我们可以在这门课上可以探微悲剧与喜剧的互动,也可以探秘早期现代英格兰的宗教观,自然观,神秘主义与性别处境,还可以追索莎士比亚对后来者譬如十九世纪诗人的照见。其纷呈难以完全论及。
再譬如我们的启蒙文学课(Literature of the Enlightenment)与浪漫主义(Romanticism)既是文学课,诗学课,也是哲学课。而文学与性别(Literature and Gender), 后殖民文学(Postcolonial Literature),是许多性别与殖民史的创痛被坦率地注视与共情的课程。犹记得在文学与性别课上与刘月夕老师讨论性别关切与女性抒写,对我是珍贵的也是疗愈的。
戏剧与文学是分不开的。大三上学期,我参演了Peter Yacavone老师自导自演的戏剧Old Times by Harold Pinter。听着Peter解读剧本,解读Pinter,帮助我们进入角色内心,仿佛回到了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伦敦。排练、表演、以及与观众交流演出感受,请他们撰写剧评。这些都让我感受到文学不仅是一份个人化的体验,也是邀请他人阅读自我的过程。而剧院就是这样的“相互观赏”最为活跃的地方之一。那个学期同时上戏剧课以及表演的经历也让我爱上了戏剧文学。
文学研讨课上最幸福的事情之一,就是一些十分个人化与世界接触的视角,是可以透过文字被确认,辩白(或辩驳),被论证的。文学课程有崇高的震撼也有幽微的关切,有瑰丽的辞思,也有朴素的叩问。或许它们不是最热门的课,但是这不能抵消其丰饶与包容。我想每位文学生都希望它们能获得更多支持,长长久久地,坚实地存在,生长!
学术舞台的破茧之路
人文社科学院每年会举办本科生年会(HSS Annual Undergraduate Conference), 给予本科生分享、讨论自己课程研究的舞台。当时刚入学的我,看着大三、大四的学生做演讲,会后辩论、交谈,以及听着举办老师谈论“让学生们认识到个人研究的意义”时,尽管路漫漫其修远兮,但我那时就已经种下了一颗渴望成为一名研究者的种子,并且希望可以一点点地像这个目标靠近。
于是我积极地找老师进行研究项目的合作,并且很高兴很幸运得到了老师们真挚的支持。
在大三上学期我成功申请成为了西浦文化传播与社会研究中心的一名学生讲师,设计一门六讲的英语、西班牙、与中国女性文学选修课并面向感兴趣的同学讲授。我最大的收获之一就是——学会了去激发自由讨论的同时,稳住谈话的核心思路、把握节奏,在同听众想法互动的同时传递自己的思路。这样的经历让我更能在课堂上理解老师们激发讨论的用意,并且作出更有意义的回应,锻炼了我的言语理解能力与逻辑表达能力。
在大三下学期我希望能和文学老师Dr Jon Ford进行一个名为“散落的星火:英国诗人雪莱在中国的文学再生”的项目研究。其实我第一次联系他时,自己的研究想法尚未成熟,所以我非常感激Jon接纳了这个想法并赋予了它各式各样的可能性,并且培育它缓慢地抽芽。项目研究的过程不仅是关于雪莱这一位诗人,同时也是探阅中国现代文化的先行者们是如何开始阅读世界文学这部奇书的。看到他们在动荡的历史时代中,引入国外那么多的诗歌以此自我启迪,对文化的激进与柔情是非常动人,迷人的。这激励着我继续把这个项目坚持做下去。同时我有着小小的私心:希望文学的研究项目越来越多。
在不断的实践与科研过程中,我在大三那一年真的把自己关于早期女权主义作家的课程论文变成了一份可以讲演、展示的作品,并且如愿在HSS本科生年会上分享。向老师寻求指导并且分享喜悦的过程形成了非常良性的,表达与成长之间的互动。
师生共筑乌托邦
我在西浦学习文学的历程中,最珍惜的其一是丰富的文学活动。从大三开始每学期都会有老师参与的戏剧演出,剧院之旅,诗歌小组,且每次都能激发对话与反思。文学在这时从纸面上被唤醒,被种进了我们的生活,交谈,幻想,欣悦与哀伤,是我们日常体验的一部分。
其二是老师们从不吝啬他们的见解与指引,并激励我们成为思想的书写者,而不仅仅是阅读者。与每一位老师的互动不仅能获得不同看待文学的视角,并且观察他们是如何让与文学的个人互动成熟起来,经得起推敲。能与教职员工产生如此深刻活跃的交流,这是最为独特,难得的;我想也是为什么我们想让这片文学教与学的天地长存。
除此之外,对我的申请最重要的资源就是老师们切实的帮助与建议。老师们作为这条路上的过来人,也是我们成长的观察者,会给予很多关于文书写作,项目选择,兴趣锚定的指导,以及来自精神上的支持:)。
HSS的文学修行之旅或许孤独但不孤寂,因为我们既有引路人也有同路人。
文学申请之路的苦甜与自我叩问
文学对我而言是一个扎根于现实的乌托邦,是同时对创痛与乐园的拥抱,是让掬在手里的水月变成真实。于我文本是热爱的源泉,看文学批评与理论到绝望的时候文字,作品本身永远可以治愈我。而反过来,就算是最迷茫的时候也会因为看过去的学术著作,意识到作者的智慧锋芒的惊叹,并希望自己思想与情感上的震颤能够成为仅仅一句,一行有意思的话语,以某种能够传递的形式存在。好像每次论文写作都是为了这一点点萤火坚持到最后,或许也是某种苦甜吧。
对于申请研究生,我只是把自己所有的经历梳理出一条连贯的思路并且回忆所获。其实如果说学习本身是奇境探秘,经历本身是采花,种花,申请好像就是给种种这些制成标本,贴标签,并小心翼翼捧出去,其实是枯燥和磨人的。或许最好的准备就是我们从大一到大三的所有脚印。
但我认为,并且也有很多人告诉我,所有的书写成果都是至关重要的!我们的个人陈述,写作样本都是展现文学生作为旨在写作的读者与阅诗习文的作者(writerly reader and readerly writer, 引用自文学毕业设计课)的最好媒介。个人陈述展现个性化文学天地,而我们的论文展现把这样的文学天地建构进学术话语的能力。
在问题中生长,于春天里抵达
对于还在寻找自己研究兴趣的同学,我个人觉得可以有意识地观察并且培养自己的兴趣方向。一个来自老师的建议是:查看你想申请的项目部分,确认哪一所大学的研究倾向、学术建设、学者兴趣能给予我们最大的可能性。我在此引用牛津官网上强调的一个点:思考自己能给这个学术社群带来什么新视角,并且能过获得什么。由此申请会是一个自我省思,诘问的过程,不仅寄出自我,也迎来世界。
对于文学感兴趣的同学,我能给予的非常微小的建议是去拥抱每一次文学体验与冒险(包括课堂讨论,文学讲座,提供的课程阅读,论文写作,课外阅读,甚至细微的人文灵感)。我自己的兴趣就是翻开一本诗集,一本小说遇见的,肯定还会经历无数次挑战。我喜欢的一位诗人里尔克说:“要去爱问题本身,就像爱一间锁闭了的房屋,或是一本用别种文字写成的书”;“如果春天要来,大地就一点一点地使它完成”(《给青年诗人的十封信》)。在这里共勉♥!
(记者:顾已一 马珍 照片提供:陈予知)
2025年07月0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