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6月24日
我是颜稞,一个用代码建模、用游戏思维解构空间的“非典型建筑生”。
作为一名西交利物浦大学的建筑学学生,我的成长轨迹并不局限于传统设计——从参与国际太空会议到跨界游学,从设计折叠避难所到利用AR技术搭建装置,我深刻体会到:真正的创造力源于对未知领域的无畏尝试与多元融合。
在学业之外,我喜欢跑马拉松、画油画、打游戏。有人问我,这些爱好和建筑有什么关系?我想,正是这些“无用之事”教会我,设计需要耐力、感知力与破局思维。
(颜稞的油画作品)
若有一天,我的作品能让人在月球上感受苏州园林的曲径通幽,或在都市中触摸星河的纹理,那便是最浪漫的答案。
我的故事,是关于如何在建筑中嵌入对星辰的向往、对技术的敬畏,以及对人间烟火的眷恋。
设计“破壁者”:当建筑遇上影视与游戏
大三时,我痴迷于折纸的几何美学。在英国皇家特许建造学会举办的一次竞赛中,我们需要思考如何将人道主义援助送达战乱地区。我把折纸原理应用在建筑中,和团队设计了一个名为“Origami Shelter”的可折叠避难所。
我们选择了轻质材料和模块化设计,让避难所不仅能在搭建时更快速、稳定,还可以根据家庭需求进行组合和扩展。
虽然最终未在竞赛中获奖,但这次跨学科的尝试让我深刻理解了建筑作为“动态解题过程”的本质——设计不仅是结果的呈现,更是一个思考的过程。
(颜稞的“可折叠避难所”设计)
我喜欢创新,喜欢去突破学科的界限。相较于传统的建筑设计手法,我更倾向于在设计中融合各种新媒体艺术,加入自己的理解和批判性的思考。我希望在吸收建筑学给我带来的专业知识后,深入探索概念设计、场景设计、增强现实技术等方向。
因此,在申请硕士专业时,我选择了影视游戏行业与建筑的交汇点——游戏影视建筑。我一共申请了两所大学的硕士专业,分别是南加州建筑学院的虚拟与娱乐设计和伦敦大学学院的电影与电子游戏建筑,并且很幸运地都收到了offer。
建筑学给我提供了建模和审美的基础,让我拥有了对空间的感知和叙事的技巧,以及完成一个完整的项目的经验,这些技能在影视游戏行业中也非常适用。
“登陆月球需要火箭,但留在月球需要建筑”
我从小就特别爱看科幻电影和科教频道,像是《太空漫游2001》《星际穿越》《银翼杀手》这些科幻电影,我都非常喜欢。
大四时,我有机会将自己对科幻的兴趣和建筑的专业知识结合起来,和团队一起设计了一个“模块化月球村”,实现了在月球上盖房子的科幻梦。2024年10月,我来到意大利米兰,代表团队登上第75届国际宇航大会的舞台,面对来自全球的航天机构专家,展示了我们的研究成果。
(第75届国际宇航大会)
这个项目起源于建筑系朱哲伦老师的一个关于月球基地的工作坊,我们在工作坊完成了月球村的设计后,他建议我们可以试试投这个大会。尽管大部分参会嘉宾都是航空技术方面的专家,会议其他项目也和建筑没什么关系,但朱老师不会觉得这是个限制,他一直鼓励我们去探索学科的边界,尊重我们所有天马行空的想象。
(颜稞在月球基地工作坊)
在目前的月球建筑构想中,许多设计倾向于利用月壤进行3D打印,强调在地建造,但我们选择了不同的路径。我们参考了南极探险建筑的设计,很多探险队会把建筑在其他地方先搭建好,再运到南极进行联动、组装。
在我们的设想里,月球建筑也是可以模块化的。我们在地球上预制了模块单元,再通过火箭运送至月球进行快速组装,这样不仅提升了运输效率,灵活的模块也为未来发展成地下城市提供了可能。
(颜稞及团队的月球村设计)
这种模块化的思维在之前的可折叠避难所中就出现过,而到了这次设计月球村时就更加得心应手,也受到了很多专家的认可。对我来说,这是一次将未来主义与建筑知识结合的实践探索,更实现了我热爱科幻的初心。
(团队在第75届国际宇航大会合影,左二为朱哲伦老师)
宇航大会上,一位工程师问我:“为什么选择建筑而非航天工程专业?”我答道:“人类登陆月球需要火箭,但留在月球需要建筑。”
如果说可折叠避难所让我体会到建筑不只是造房子,更是回应现实问题、帮助人们重建生活的工具,那么月球村项目让我进一步意识到,建筑不仅是庇护身体的容器,更是承载文明火种的方舟。
跑步是解药,也是思维加速器
我在大三之前的成绩是比较差的。大二时,我们刚开始熟悉建筑设计要使用的各种软件,到了大三就要立马独立做一个成熟的项目设计,这些压力对当时的我来说冲击很大,让我产生了比较严重的抑郁情绪,学业很难继续下去,于是我选择休学一年。
这一年给了我喘息的空间,让我的心理状态慢慢回到了正轨。我养成了长跑的习惯,这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我的焦虑。我发现,比起一直坐在电脑前,在长跑或者长时间的有氧锻炼时,我的思考效率要高得多。
运动也让我的心态产生了很大的转变,直到现在我都还保持着这个习惯——每当我遇到难题或者项目做不下去的时候,我会直接换上跑鞋出去跑步,跑着跑着,想法和灵感就会自然而然地产生。
我很感激在建筑系遇到了非常理解我的老师,除了朱哲伦老师之外,还有我的毕业设计导师Adam Brillhart。在设计上,他们会鼓励我的各种创新想法;在生活上,他们也会关心我的状态、尊重我的决定,给我提供了莫大的支持。
在大三时的一次设计过程中,我因为项目主题过于实验性而犹豫是否要继续推进。是Adam老师告诉我:“不要因为设计意图难以解释就退缩,有时让人迟疑的工作恰恰是最值得去做的。”
他没有让我迎合已有的框架,而是鼓励我把“叙事性建筑”继续做下去。这种尊重和信任让我逐渐建立起表达自我的信心,也让我意识到,设计不是为了标准答案,而是为了提出自己的问题。
(颜稞的毕业设计模型)
当我在米兰展示月球村设计时,一位前辈说:“未来的建筑师,应是连接地球与宇宙可能性的桥梁。”
起初我只是觉得这句话很宏大、很有力量,但它在我心里停留了很久。后来我慢慢意识到,所谓“桥梁”,不一定非得是轰轰烈烈的技术突破。一个人的选择、一段独特的路径,也可以是搭建在人与未来之间的桥梁。
这让我开始重新看待自己的经历:原来那些看似微小的、个人的探索,只要是真诚的,也可能为他人带来勇气与启发。一个人的故事若能点亮他人心中的一盏灯,那就是最大的意义。
我希望通过分享我的经历,鼓励更多学弟学妹打破学科边界,去追求那些不太确定但值得一试的可能。
西浦赋予我自由的土壤,而我将继续以跨界为笔,书写未来的无限可能。
(记者:钱懿 编辑:胡秋辰 摄影:段精睿 其他图片提供:颜稞)
2025年06月24日